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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毛遂自荐,于太后和皇帝而言,实则可谓皆大欢喜。太后又怎么会允许她因沉溺情爱,使性子耍脾气,便教那份皆大欢喜露出破绽?

温氏这颗钉子,往后多得是法子解决,太后只要她作保,她自己往后绝不能再出岔子。

入夜戌时末,明澄院书房的灯火还燃着。

贺兰毓靠在椅背里静坐已近一个时辰,指尖轻击扶手几百遍,终于起身踱步往院里的西厢房而去。

自打那日下半晌温渺渺醒来闷气,因是回不去灿星馆,便已将西厢房划定楚河汉界好几日了,常时不准他越过雷池半步。

他到门前,见房中灯火还未熄,锦珠从屋里出来正打算行礼,教他给制止了,示意人噤声。

进屋看,温渺渺穿一身银白色轻薄寝衣,满头青丝尽散,方才沐发过后,正低垂着头坐在妆台前擦拭水汽。

等她抬头从镜子里看见贺兰毓时,他都已经站在了她身后,伸手从她手里将巾栉扯了过去。

“你又做什……”

“别动。”

贺兰毓手掌隔着巾栉在她脑袋顶儿拍了下,随即包裹起她滴水的青丝轻缓擦拭起来。

他那双大手,掌心略带薄茧,常时握惯了长刀,哪里如此轻抚过女子柔软的长发,捏在手心里真像光滑的缎子一样,爱不释手。

温窈戒备望着他,镜子里倒影出眸光凛凛。

贺兰毓瞧着无奈勾唇,“都把自己关房里好些天了,气还没消吗?……我给你道歉也不成,那要不你再踢我一脚出出气?”

她懒得搭理,剜他一眼,不言语,也不教他碰自己的头发,从妆台前站起了身。

贺兰毓似是而非地轻叹,伸臂去揽她的腰肢,重新将人带回到怀里。

温窈挣了两下,没挣脱,索性算了。

“渺渺……说两句话行吗?”

他指尖寻索到她小巧的耳垂,拇指指腹捏着轻轻地揉,“过几日上元节,我带你到城里看花灯,权当给你赔罪,好不好?”

温窈嗤之以鼻,“每逢上元节不是有宫宴吗?”

贺兰毓说无妨,“我只去露个面,热闹开始前就回来接你,你在家等着我就行了,成不成?”

“随你,总归我不去也会被你打晕带去的。”她噎他一嘴,拿手推他,“松开,我要睡了。”

他不松,只轻笑了声,随即弯腰一把抱起她往床榻去,看她拧眉就要发作打人,忙作保说:“不欺负你,就跟你借个地方躺一晚上,你且收留收留我吧。”

临到上元节当天,贺兰毓早起上朝后,未等出宫回府,那厢皇帝派了人来传话,召他前往御书房觐见了一趟。

话说起来无非便是因齐云舒求见太后之事。

皇帝面上颇为头疼,话里话外想教他亲自走一趟国公府,给双方一个台阶下。

贺兰毓闻言,低垂下眼睫将眸中不悦尽数掩了,只说会派人去国公府,护送齐云舒前往君临台宫宴。

这便是不可能亲自前往的意思了。

皇帝听罢倒也未曾再说什么,临走方才告诫一句:“云舒无论如何也是太后的亲侄女,兄长再怎么宠爱温渺渺,也不可坏了规矩才是。”

贺兰毓却也没应声,拱手行过礼便告退,出了御书房的大门。

齐云舒先前受太后一番敲打,脾气早都散得一干二净。

其母唐氏连日来也因太后那一耳光心有余悸,是以听人回禀说相府侍卫上门,也教她紧着台阶下了。

马车颠簸一路到登临台,齐云舒只与贺兰毓碰面了一小会儿,他在众臣跟前露了个面,后续大宴还未开始便离开了。

她想也知道他是去了哪里,但这回没再将怨气外露。

贺兰毓离席后,马车直奔相府回去,停在南偏门外等了半刻钟,外头响起清浅的脚步声。

温窈这晚上换了一身简便男装,推开车门,正欲躬身而入,抬眼却见他借着车壁上的灯火打量她一眼,眉间立时拧起。

“怎么没穿我给你准备的裙子?”

他说着便起身,拉住她手腕径直往外去,执拗道:“我陪你回去换衣裳。”

第29章 上元 我们不是他们,不要做这样的假设……

他早前大半月就教人去做了那裙子, 料子是自己挑的,也亲自盯着绣娘改了好几版样子, 就想等上元节看她穿上。

温窈下半晌时也见了,锦珠捧着那流光溢彩的齐胸襦裙进来时,两眼都在放光,也侧面证明贺兰毓的审美确实不赖。

但那么华丽,她是出门看灯,又不是出门当灯被人看。

“要走就现在走,我不想换了。”

她嫌麻烦不肯动身, 但贺兰毓不觉得麻烦,抄手揽在她膝弯和腰背上,一把将人抱起来下马车,径直回了明澄院。

进屋教锦珠将裙子拿过来,他遣退了人, 教她站着别动就行, 自己伸手过来给她穿。

贺兰毓伸手去解她肩头的男装盘扣, 垂眸一看她脸上不耐烦,笑了笑, “从前不是最喜欢漂亮裙子的嘛, 这是怎么了就不高兴?”

温窈不想说什么, 没搭理。

从前收到三哥送的及笄礼,和他如今费尽心思将她打扮得像个精致漂亮的人偶, 心境如何能一样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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