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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在家里受了家法,跪在祠堂一天一夜,没来得及去看温小姐一眼,回到军营又是一顿军棍,大半月都没下得了床。

几个月后温老太太过世,爷回来祭奠,半个字都没提赌坊那事。

温小姐自己听说后上门来道谢,被爷骂得一顿哭,但等她泪眼汪汪认了错,爷还得反过来买糖哄她笑。

好好儿的一对青梅竹马,走到如今这步。

来福哪怕知晓起因经过,也还有很多事想不通,那些堵住的症结就变成了遗憾,任谁想着都觉可惜。

温窈进到马车里,贺兰毓懒散靠在软枕上,目光直勾勾瞧她。

她穿男装别有一番风情,华服宽松玉带束出一把纤腰,愈发显得那身板儿单薄,面容又生得唇红齿白,清隽俊俏,举手投足间,颇有些满楼红袖招那意思。

他不觉动了动腰,靠后挪了两寸,朝身前空出的位置看了眼,指使她,“坐过来。”

温窈闻言抬头看他一眼,触及到那目光,眉尖蹙起来。

在他眼里她根本同青楼女子没差,兴致来了,光天化日之下都不曾避讳,谁知道会不会一时兴起在马车上就肆意凌辱了她?

她迟迟不动,贺兰毓斜睨她一眼,嗤笑了声,“你想什么呢?大清早的,我吃素,但你别教我再说第二遍。”

温窈面上一阵火烧,咬牙忍了,躬身上前落座。

府中毕月阁,辰时过两刻。

齐云舒早起教盈袖给梳了个留仙髻,先前那匹牡丹缎已制成了衣裳,穿上身再搭配一套淡粉莹润的珍珠头面,更衬得她面容姣好柔妩。

“爷的眼光当真是好,给挑得这缎子穿在夫人身上确是般配极了。”盈袖称赞道。

齐云舒朝镜子里看了看,唇边浅浅绽放出一抹笑靥,“行了,教传膳吧,你去明澄院请夫君过来,他今日休沐,这会子应当已起身了。”

贺兰毓平日并不常进后宅,处理完公务后直接歇在明澄院居多,但每逢齐云舒派人去请他总不会推辞,待她称得上相敬如宾。

但这回盈袖去了半盏茶功夫,空手而归,站在她面前踌躇片刻才道:“夫人,奴婢听那边儿说,爷今儿个一早便带着温氏前往秋茗山了……”

齐云舒言语一滞,坐在桌边呆怔半会儿。

又是温氏,不声不响的温氏,先前校场边闹了丑,没听贺兰毓将她怎么样便罢,这才转眼间,竟还直接带着出门抛头露面去了。

盈袖看她脸色不佳,忙又劝解,“都说娶妻择贤,纳妾为乐,爷带着她在外头寻乐子,不正好证明爷心里只当她是个玩意儿嘛,夫人别放在心上。”

“但人家不也说妻不如妾,妾不如……”

齐云舒说不出口,看着满桌的菜也提不起胃口,起身往里间贵妃榻上去歪着,眉间略有些惆怅。

“他们去秋茗山做什么你问了吗?”

若贺兰毓带温氏前去确是有事要办,而不单单只为游山玩水,她心里好歹也能好受些。

毕竟她眼中的贺兰毓整日心系国事,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。

她仰慕他处理公事时的胸有成竹,也处处体谅,连想让他抽空陪自己回娘家一趟,都思虑了许久还未开口呢。

盈袖面上一时犯难,“奴婢问了,但底下人都不知道。”

齐云舒偶尔也并不那么循规蹈矩,单手撑额沉吟片刻,忽地抬头道:“那你派人去看看吧,找个机灵的、脸生的,别教夫君发现。”

“这可使不得!”盈袖吓坏了,“爷若是知道了必定要迁怒夫人的!”

“教你去你就去。”齐云舒性子上来了,扭身从榻上坐起来,“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做什么去了,不然我待在家里连一口水都喝不下。”

这便是没辙了,盈袖劝不动,只好出门差人办事去了。

这厢等到中午时分,小厮回来复命,道:“秋茗山今日有宴,出席的都是些文人士子,小的在山脚茶肆听说,是皇上将今年的弘文馆举策交给了相爷主持。”

温窈也是抵达之后,才知晓弘文馆举策之事。

她从前听易连铮提过,举策每年一次,参与者只限弘文馆学生,连续三年举策均拔得头筹者,可直接入谏议院为末等听勘,初始官职虽低微但前途十分光明。

此回贺兰毓为主策官,下首又分列四位副策官,以国中眼下各地症结为题,诸学子现场出对策与出题的那名副策官对论,很是考验人的学识与时政见解。

贺兰毓鲜少开口,只有遇到真正见解独到之人才会亲自考察一二,若有学子得他出言相论,那自是荣光至极。

温窈做侍从打扮跪坐在他身边,上半场下来,只听他开口了一次,但那学子临了却没答上来他的问题,有些可惜。

“弘文馆的学生当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。”午间歇息时,贺兰毓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,幽幽感叹。

温窈在桌边自顾吃糕点,没搭话,他当年根本连弘文馆都没能进去吧……

说起来还不止弘文馆,当年贺家两位公子接连战死沙场,老太爷为了保住家中唯一的独苗,不肯再教贺兰毓碰刀剑,勒令其寒窗苦读考取文官功名。

谁料贺兰毓天生反骨,甘冒天下之大不韪,直接在考场上交了白卷!

此事一出,甚至惊动了先帝亲自召见他,评其“锋芒太过,金石之器却乏琢磨”。

以至那会子盛京街头巷尾传得人尽皆知,笑谈若往后面圣无缘,都可效仿贺三公子之法。

她装哑巴,不言语。

贺兰毓不悦,睁开眼拧眉瞧她,抬起一条长腿勾住她纤腰,小腿使力一勾,硬生生将她从桌边拖到了后面的躺椅上。

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温窈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,抬眸瞪他,挣扎着要起来。

“这就叫发疯了,看来你跟易连铮成婚的这些年,真是无趣得很。”

贺兰毓说着低头,就着她的手将那半块儿糕点吃了,唇瓣触碰到她指尖,引起她一阵瑟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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