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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窈是怕,但她看明白了。

他来这儿根本不是为了用膳,而就是为了睡她的,或早或晚,或戏谑或发泄,总之都是要睡的。

她没回答,但眸中一丝躲闪分毫不差地落进了贺兰毓眼中。

他挑眉,拇指指腹有意轻抚过她纤细的手腕,引起她一阵瑟缩,偏又教她挣脱不掉。

“过来。”

贺兰毓话音仍旧是一贯地轻描淡写,姿态也还懒散靠在软枕上动也未动。

温窈两手交握在身前紧了又紧,终于蹙眉道:“我这几天小日子。”

他听着便笑,松开了她的手,下一刻却伸臂揽着她的腰将人捞进了怀里,“教你写几个字,何时说过要碰你了?”

温窈无言,只得脱鞋上了软榻。

贺兰毓惯写行书,没有隶体那般端正,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,颇有几分狂放不羁。

大掌握着她的手,笔画银钩美其名曰写字,可在纸上不过勾画了两三个字,所谓近水楼台,侧过脸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的耳垂,心念微动,启唇便含住了。

她的耳垂完好粉嫩,没有耳洞,软软一小团儿嫩肉,含在嘴里像是要化了似得。

他记得她小时候八岁便该穿耳,可因为怕疼,捂着两只耳朵满屋子窜,无路可逃时躲到了他身后,缠着他去向温老夫人求情。

那时温老夫人吓唬她:“不听话的丫头,女孩子长大了出嫁可是要戴耳珰的,你不穿耳洞,将来可就没人娶你了。”

她说了什么?

她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,狡辩道:“我不是跟三哥有婚约吗?三哥不会嫌弃我的,您问问三哥是不是?”

贺兰毓想着,心头莫名腾起怒意,齿间轻重不忌狠狠咬了她一口。

温窈疼得嘶一声,眼眶顿时就红了,不知他又在发什么疯。

灼热的气息萦绕在脸颊颈间,烘烤得她脸颊滚烫,极力试图忽略衣裳底下抚弄的手却不成,指尖狼毫颤抖得难以为继,在纸上画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。

“专心练你的字。”贺兰毓衣冠禽兽,装模作样屈指在宣纸上点了两下,又问:“听闻你前些时候教丫鬟去了西偏门,想出去?”

“我想不想对你而言有区别吗?”温窈咬着唇,眉间紧蹙。

他闻言挑了挑眉,薄唇轻触她颈项,喃喃道:“金丝雀在笼子里关久了活不长,总得放出去透口气的。”

“再问你一遍,想出去吗?”

温窈眸中闪烁了下,怕他出尔反尔,到底还是嗯了声。

整整写满两张纸,温窈撑在小几边双臂发软,上衫衣摆松松散散,雪白的颈项上星星点点散落着殷红的痕迹,像是雪地里飘下的梅花瓣。

他临走前留下话,说后日会放她出门一趟。

晚上就寝前,温窈唤来观灵,嘱咐道:“他准我后日出门一趟,你替我去郊外庄子将上半年的账收上来,再立立规矩,别教那边儿管事的偷懒耍滑。”

她出阁这么多年,手中有些私产,当初郑高节虽将她困在雾月小筑,但没动里头的东西,这些都是她给自己留的后路,也是她对来日的盼头。

出门这天主仆两个起了个大早,拾掇好,正准备出发时,却见来福带人捧着件衣裳进了院门。

那是件男装常服,来福教人将衣裳搁在圆桌上,发自内心地替她高兴。

“今儿爷要往秋茗山赏枫,这是给姨娘准备的,您快换上,去西偏门等着爷。”

第9章 故人 她的脸面。

冠冕堂皇地说放她出去,到头来却原来就是这个德行。

温窈心头堵住了一口气,换好衣裳出西偏门,贺兰毓已坐在马车上了,掀开车帘朝这边儿看一眼,指了指她身后的观灵。

“教你来,你带个丫鬟做什么?”他眉间凝起几分不悦。

温窈想是瞒不住,索性如实道:“我手头有几间庄子,如今不能时时看顾了,账目总还要查的,教丫头跑一趟把账本儿拿回来,行不行?”

两个人隔着车窗问话,周遭侍卫小厮都瞧着,到底不好看。

来福心思活,赶忙上前将车辕上的木踏放了下来,先请她上马车,有什么话上去再说也不迟。

温窈脚下未挪步,站在马车下看着贺兰毓,仿佛他要是不答应,那她就宁可不出门了。

贺兰毓望着她那样子模棱两可冷哼了声,没说话,顺手关上了车窗。

那具体什么意思,温窈摸不准,一时也踌躇,但她瞧着马车还没扬长而去,猜他应该是答应了。

她遂试着回头朝不知所措的观灵说,“去吧,忙完了早些回来。”

话说出口没见马车里有什么动静,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,提步登上了马车。

来福站在一边看两人一番你来我往,心里犹是唏嘘,早些年两个人哪儿是这样冷冷淡淡的。

温姨娘还是温小姐时,胆子大脾气娇,无论遇着什么事,甭管是撒娇还是撒泼,总归都能教爷为她折腰。

爷虽然时而嫌弃说她麻烦精,但谁都能看出来那是他手掌心里的人。

温老太太病重那年,郑老爷揣着心思不肯医治,温小姐没辙,竟然不知深浅,自己孤身一人跑到赌坊赚药钱,被人家盯了梢,差点儿打个半死。

爷听说了消息,一怒之下连夜从北大营赶回来,独自闯了那间赌坊,打死了数人又砍下庄家一只手,亏得老爷出面才没吃官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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