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市的灯会十分热闹，一路都是叫卖的小摊，有卖面人的，有卖手提灯笼的，有卖首饰的，有卖零食的。

紫陌晚间没吃饱，空了半个肚子出来逛灯会，这会儿早饿了，怀里偷偷揣了点银两出来，就想着买点京城小吃路边尝尝嘴填肚子。

今儿个跟她出来的是绿凝和如画，如诗自动请愿留下看屋子，红袖放了她晚假回家。跟出来的两人中绿凝比较沉稳，被紫陌安排着跟在子诺身边，防他走丢了。如画好热闹，这会儿跟着她，俩人边走边看，看啥都新奇，看啥都有趣，看啥都想买。

东市是主市，平时本就热闹，今日元宵灯会，更是热闹的不得了。处处都是人，处处都是灯。

紫陌第一次正经逛夜市，心情激动兴奋自不必说，身旁如画比之她还要更激动些，眼盯着这处又舍不得那处，瞧着花灯又要看小吃，一双眼睛根本忙不过来。

两人就这么边走边看，边看边走，路过一个小摊，紫陌忽然停住了脚，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。

四四方方一张桌，桌上摆了两排面具，便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面具摊了。

摊主是个年轻的少年郎，瞧那年纪，也不过十六七岁，面目清秀，文质彬彬，站在摊前捧着本书看，倒不似别家摊主吆喝不住。

少年郎见紫陌二人过来，便放下手里的书，背在身后，朝她二人轻轻微笑，温声道：“两位姑娘要买面具吗？”

紫陌见他神情坦荡，谈吐文雅，便点点头说：“嗯，我买面具。”

“姑娘自便，若有看中的，再与我说。”那少年郎继续温声道。

紫陌一边挑面具一边同他说话：“这些面具都是你自己做得吗？”

少年郎答：“是。”

说是挑，那可真是要“鸡蛋里头挑骨头”，只能按自己喜好挑了。

这些个面具，兔子模样的活泼可爱，花猫模样的灵气十足，小猪模样的憨态可人，人偶模样的惟妙惟肖……不论哪一个，单拿出来瞧那都是活灵活现，栩栩如生。

紫陌爱猫，便给自己挑了个喵咪面具，紫云属兔，给她挑了个兔子面具，子诺属猪，给他又拿个了小猪面具。再回头问如画，让她也挑几个给屋里丫头，然后才转过脸对着少年郎笑着说：“都说‘宝剑赠英雄，鲜花配美人’。我觉得你的面具就很配我口袋里的银子。”

少年郎见她表情颇是生动忍不住轻轻笑了笑：“姑娘何出此言？”

紫陌掂了掂手里的喵咪面具，她今晚心情出奇的好，很有兴致地与他侃天说：“你的面具做得很不错，嗯……是非常不错，我很喜欢。很多人尤其是一些满嘴酸话的读书人都觉得谈钱俗，谈钱伤感情，但我觉得钱却是个好东西，钱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宝贝东西，所以我的钱不能随便就给了人去，要花的值，花的满意才行。”紫陌说着微微一笑，看着少年郎道，“我很喜欢你做得面具，我觉得用我口袋里的银子来等价换取它是非常值得的。”

如画在一边听得晕头晕脑。

少年郎第一次遇到一个人能将买卖之事说得如此高风亮节，尤其这人还是个年龄尚小的小姑娘时，更加觉得有趣。

“姑娘高见。”少年郎道。

“高见不敢。”紫陌谦虚地摆摆手，忽然一探身子，挑眉道，“你看，我都买了你一半面具走了，等于我一个人减轻了你一半的工作时间和工作量，你是不是得给我来点优惠啊什么的啊？”

聊天归聊天，该砍的价还是得砍的。

如画继续懵逼，嘛情况啊。

少年郎再忍不住，低头一笑，看着清空了一半的木摊，道：“不若都算我送姑娘的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