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家开着船只沿着河路往下一个城池开去。

船上一角，坐着一个身穿黑袍，连头脸都包裹在黑袍内，把自己遮得完完全全的怪人。

这人的年龄看不出，模样看不出，他带着两个扛着大包小包的仆人上船，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，一直在捧着一卷书在那仔细翻看。

这么安静古怪的一个人，实在是少见。

他的黑袍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制成，浓黑如墨，宽大却又修身，看起来矛盾重重，穿起来却又完全不违和，可将人从头到脚都藏在其中，其裁制和市面出现的任何一款汉服都截然不同。

尤其是罩着他脸部的空挡，明明有一脸来宽，足能让其他人看清他长的是什么模样，但是让人奇怪的是，无论怎么打量，看得着的永远是黑袍下的幽暗轮廓。

同船的人无聊的时候，都会静静的去看黑袍人。

在那，仿佛能看到遗世而独立。

风起的时候，黑袍被吹拂而起，黑袍人的面目露了出来。

满面的烧伤，让黑袍人的脸看起来形同鬼脸。

原来如此。

一船的人惊叹，再不敢望。

……

……

待风吹过，殷水流将头脸重新遮入黑袍里。

这是他故意为之，而那所谓的鬼脸乃是他易容过后的杰作。

所图自是为了安全。

依着船尾翻看完手里的道藏，殷水流将这卷《坐忘论》递给身旁的仆人，换了另外一卷《紫清值玄集》。

这两个仆人是他的雇佣，负责扛包背书、拿箭带矢、持剑跑腿事宜。

他现在所穿的黑袍是出自大数据库第三次抽奖，有且是唯一的中奖品。

结果出来时，殷水流当时心都是凉的。

提升的50%几率，加上他自身的1%，51%的几率竟然只中了一样，难道他龙套之运再次降临了？

尤其是看到物品的归类是时装类时。

“黑与白！”

这是这件时装的名称，殷水流当时竖中指，特么怎么不把它设置成“红与黑“？

聊以自慰的是“黑与白”的物品等级很高，高到殷水流看见都怕。

？？？

特么的三个问号。

好吧。

殷水流如此安慰自己，省了买衣服的钱了。

黑与白是一件，同时也是两件，正面为白，反面为黑，白为衫，黑为袍。

作为时装，它的黑、白两色都很具逼格，唯一让殷水流满意的是白衫有真善美属性，黑袍有隐藏属性。

999反派光环赶路，不嗑一秒和两小时药丸，殷水流几乎都不能入城池去人多的地方。黑袍能遮掩999反派光环，白衫加一秒和两小时药丸能让他逼值爆表，这是黑与白目前被殷水流所发现的唯一作用。

一秒和两小时药丸虽多，有了这黑袍，能省些就省些。

入夜，船只停靠休憩。

殷水流在暮色里穿着黑袍融入到夜色里。

自狙杀潜盟武馆后，这一路过来，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，尝到甜头的殷水流每每都会主动搜索附近的正派历劫者联盟。

在大量的一秒和两小时药丸支持下，加以10%的敌对阵营感应，殷水流的这种搜索虽非次次都能搜索得到目标，却也收获颇丰。

继潜江惨案之后，殷水流一路东来，再做下五起轰动当地的灭门惨案。

一时间，江湖谣言四起。

杀人者是日月神教所为者有之，是其他势力所为者有之。

而殷水流只需要做一件事情，那就是走的时候，不会带走一片云彩。

……

……

“公子……”

仆人阿五有些畏惧这个花费重金雇佣他和兄弟阿六做帮佣的雇主。

他总觉得这个黑袍雇主有些可怕。

不。

是非常可怕。

不止是因为黑袍雇主的鬼脸，这种感觉完全说不上来，总之是有这种感觉，尤其是站在雇主身旁的时候。

船只翌日一早就开了，雇主和以前一样消失又出现。

阿五闻不到血腥味，但是雇主此刻坐在他旁边，他能感受到有一种寒从脚底蔓延到头顶，尤其他小心翼翼窥探雇主的面目，却永远只能看到一个幽暗轮廓的时候，那种寒更甚。

“下一卷……”

滚滚江水东逝去，雇主从他手里换过另外一卷道藏。

只有在这个时候，阿五才会感受到一丝温暖。

阿五大字不识几个，他完全搞不清这些书是谁所著，属于什么范畴，但是想来读书人怎么都不会和邪魔外道扯上干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