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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,表面上依旧镇静,好像能活的跟王八一样长。内里却真正有些惶惶,好似寒夜的钟声随时可能响起,宣布他第二天将要走向碧落黄泉的命途。

没有牵挂的时候从不留恋,然而一旦有人牵住,就好像风筝有了线,握在别人手中,想叫你飞叫你飞,想叫你停叫你停,而你甘之如殆。

他将一切事情安排的很有条理,希望哪怕自己离开也不会有任何混乱发生,避免给童简鸾带来任何麻烦。

苏谢请旨,赴任北疆都护府,成“贸易之路”,打开了太殷与北疆更北的北洲的贸易联系,商人成群结队,在军队的护卫下,兜售茶叶、丝绸。换来黄金、钟表、还有一些新鲜玩意。

后来有人敢于冒险,运来一种全新的物质,黑色粘稠,状似油脂,可以燃烧。民间手艺人长于百技,著成天工开物,帝大加赞赏,不复前朝斥以“奇技yi巧”云云,以重金赏之。

此物被命为石油,百姓称其为“黑金”。

自此之后,技艺百花齐放,于机械、陶瓷、兵器、火药、纺织、染色、制盐、采煤、榨油等生产上皆有改进,燃料皆为。立轴式风车、糖车、牛转绳轮汲卤等械具,更有想法天马行空者,提及“车覆于轨上,以机械为动源,驱其前进”的念想,画图纸,寻木匠铁匠制成模型,历时七月,终于成功。

此物命为“赛飞龙”。

此事引得华国上下轰动,长泽帝因此建造百工局,专精此道,重金请赛飞龙制作者前来坐镇,聘天下有才之人前来,不论高门寒门,再无高低贵贱之分。

此举震惊天下,故后世有云,华朝之后,再无世家。

不多时,西南传来前朝余孽叛乱的消息,为首的,正是那时候逃掉的前西蜀太子殿下。

容玖自请清剿叛党,帝驳回其奏,群臣附议,帝坚持己见,君臣第一次陷入僵局。

容玖与童简鸾在御书房进行了人生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争吵,他问童简鸾:“你在担心什么”

“刀枪无眼,我担心你的安危。”童简鸾毫不掩饰自己的忧虑,“我不放心你,这次可以让苏谢去。”

“苏谢在北疆都护府,贸易之路正是关键时期,黑金之事他需得时时上心,这时候不应该将他召回。”容玖反驳了童简鸾的观点,看着童简鸾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期待,“况且我不能永远在幕后藏着,需要有军功立足于朝堂之上。”

否则就永远会名不正言不顺,且太监干政的名声并不是那么好听,这会让君主显得昏庸无能。

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容玖并不会开口,他需要找个借口离开这里,去求得那个结果,告知童简鸾就是给他期待,而倘使毫无所获,或者付出什么难以忍受的代价,童简鸾势必不会放他走,或者危及他的性命。

是男人,就不能让心爱的人受伤。

“那些我可以封给你。”童简鸾道,“权势,荣誉,财富,这些东西,我都能赋予你。”

“别犯傻。”容玖看着他,“从来都是珍贵的东西才会有价值,这次不仅是西蜀,南疆也涉及其中,打蛇打七寸,打的他们不敢抬头才是。只有亲手打胜仗,才能显得胜利辉煌不是”

、 第86章 天下缟素

“所以你是一定要去”童简鸾再次问容玖。

“相信我。”容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了些许晦涩,嗓子像被灌辣椒水一样,总归不怎么好听。

“好。”童简鸾站在御案后,定定的看着容玖,“那你记住,一定要回来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容玖没有开口回应他,而是跪下来,行君臣之礼,然后告别。

拨军备粮草,开拔,帝君是十里长亭阵前赠酒践行。

“祝我牧大将军旗开得胜,扬我国威”

“臣必当使君得偿所愿,入住四海”化身牧野的容玖将酒一碗饮尽,扬手摔碗,声音清脆。

身后将士皆如是,气势恢宏。

那时候已经到了秋日,山长水阔,云淡天高。

艳阳高照,却不燥人。

一日日等待,在等待中,童简鸾的心渐渐变得安静起来,时光流逝在他身上已经留不下任何痕迹,只是眼中原本有的光彩,已经沉淀为幽深不见底,愈发的有天子气度。

及至秋风生渭水,落叶满长安之时,前线传来消息,西蜀残余溃不成军,南疆王俯首称臣,我军全胜,牧野将军深入敌军腹营,斩草除根。

那之前虽然忙碌,容玖还是会和童简鸾书信来往,中间有一段时间道自己要深入南疆,传递信息不方便,那之后果然有一段时间没有书信送往帝京。

童简鸾那段时间眼睛突突的跳,夜里做梦,总是梦见一些奇怪的场面,一场大火烧的漫天通红,好像一直要从太古烧到时间尽头,而其中有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出现,近乎成为童简鸾的梦魇。

“蘧蘧未必都非梦,了了方知不落空。”

那段时间童简鸾的睡眠质量差的很,他便索性不睡觉了,总归体质特殊,睡不睡觉都无所谓。和容玖每次浪过之后会陪对方一起睡觉,但身边的枕头空了之后,好像睡觉也变得不是那么必不可少。

于是他半夜时常睁着眼睛看窗外,从夜幕深沉看到晨光熹微,然后去御书房处理政务。

一个人如果不需要睡觉,他就会忽然出现一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。而容玖恰好是这样一个人,于是他分出大部分时间思想念容玖。

沈良弼传来好消息,他夫人怀孕了,童简鸾嫉妒非常,大笔一挥送了点礼。沈良弼那几日却没有喜气洋洋的样子,而是带了点阴郁,童简鸾私下里问了缘故,原来是李怀素给他塞了一个通房,说怀孕期间让通房伺候他。

童简鸾取笑他,说坐享齐人之福怎么还在这里怨声载道。沈良弼当时脸上抽了几下,言道:“她从宫中出来之后就总是将自己放低姿态,我本想着自己与她是一个水平线的,只是她不这么想。总觉自己是再嫁之人,不干净,让我也不要只看她一个人。”

话说到最后,隐隐有无奈之色,还有沉痛。

那一段往事说起来也是容玖作孽,童简鸾却不可能怪他,天底下他最不想怪的人就是容玖。将自己推上皇位究竟死了多少人,其中又有多少无辜,谁也数不清,也不想去数。缘与孽早就如蛛丝一般缠绕不清,再去想这些,无非是让人让己都不开怀。

“那你就多让着她点吧,原则上的事情,从心所欲。”童简鸾只能拍拍臣子的肩膀,“总会有想明白的一天。再嫁怎么了,你喜欢她,她喜欢你,你们一颗真心换取了另一颗真心,那就是平等的。”

沈良弼显然没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童简鸾会说出这样的话,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诧异。

童简鸾笑笑,“天底下人出生了就是平等的,只是后期赋予的东西差别不同,以至于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,比如出身,比如教育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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