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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有圣旨在,她怎么拒绝得了!

招公公已然不耐,他紧锁眉头,一扫浮尘,冲着身后的侍卫喊:“还不带走!”

王氏扑倒沈霜身上,疾言厉色:“凭什么要我家女儿去!我们是好好的官眷,又不是犯人,你们凭什么要强掳了我的霜儿走!走开,不许动我的霜儿!”

“娘!”沈霜扑在王氏怀里嚎啕大哭,身后已经有侍卫开始上来拽她。

阮菱也是冷声呵斥那些侍卫别碰她。

“慢着!”屋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,沈老太太住着凤头拐杖,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屋。

她午睡被喊醒,发上的抹额还没摘下去,布满皱纹的脸十分严肃。

沈老太太道:“公公,我跟我两个孙女嘱咐几句话,这总可以吧。”

她是英国公府独女,已故的夫君又是德高望重的太傅,颇具威望。招公公虽跋扈,却也不敢多说什么。他皱着眉,只道快些。

沈老太太拉过阮菱,背过众人。

阮菱眼眶有些红,可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哭。

沈老太太攥着她的手,阮菱垂眸,掌心中多了一枚质地温润的玉佩。

沈老太太降了降声音:“菱丫头,这是我的信物。眼下突然唤你姊妹进宫,做这与常理违背的事儿,怕是灾祸。你寻个机会去找静太妃,我与她是闺中相识。若逢不测,或可寻求庇护。”

阮菱哽咽了一声,只答好。

一盏茶的功夫后,那辆黑色的马车自沈府门前缓缓行驶,周遭跟着两队侍卫,朝宫门走去。

小巷里,阮妗拎着篮子,鼻尖冻得通红,问向一旁的沈氏:“母亲,前头那是谁家的马车,怎么还有侍卫跟着呢?”

沈从染也觉得不大对劲,没答,可脚步确实越来越快。那马车眼看着是从沈府跟前走的,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。

进了沈府,素日院子里的下人竟没见几个。花厅里坐着沈家大房夫妇,脸色都不大好。

沈家大爷见到妹妹,布满愁容的脸勉强着堆出几分笑容:“这么早就回来了,你说你,今儿天好,怎的不带妗儿多逛会儿,这孩子都闷坏了。”

沈从染和沈从兴一母同胞,她这个哥哥有点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,凭借着亲人之间那股熟悉的感知,沈从染就觉得不太对劲。

她没回沈从兴,径直走到了王氏身旁,询问道:“嫂子,家里可是出聊什么大事儿?”

王氏讪讪的看了一眼沈大爷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她没敢说话。

如沈从染所料不错,她这个嫂子最是藏不住事儿,一有点什么事儿恨不得阖府人尽皆知,问她就问对人了。

她继续问:“我看见了,刚刚那辆马车。你们不说我就去问母亲,怎着,我都会知道。”

王氏身子软了下,倒在身后的椅子上。终是忍不住,像洪水泄了闸门,她悲怆道:“霜儿让人给带进宫去了,菱儿也跟着一起了。说是太后病了,要侍疾,可我看那架势根本就是押犯人,哪里是请人啊!”

沈从染肺部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下,蓦的就喘不上气来。

站在门口的阮妗手里的篮子遽然脱拖,摔在地上。里边刚买回来的年画窗花,撒了一地。

她怔了有一息后便转身朝外跑。

“妗儿!”沈从染起身,大声喊道。

沈从兴也反应过来了,他急忙使唤下人出去追阮妗。

阮妗跑出了沈府,身影娇小敏捷,一瞬就甩开了下人钻进巷子里。

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,她分不清走的是哪条路,绣花鞋早就被雪水浸湿。她一路跑,拼命跑,不敢让自己停下来。

终于,她喘着粗气,停在了宁亭侯府门前。

现在尚在正月,官员们且还休沐,大理寺无人上值,谢延应该在侯府里。

正月里,各家各户都关进大门,是以,侯府门前除了两墩石狮子,也没用门童守着。

外头天气很冷,冷到轻轻喘息都冒着白气。可阮妗的额头上却冒着一层汗,她抬手轻摸了一把,刘海就打成了撘,黏在一起。

现在的阮妗脸也花了,发髻也歪了,可她却顾不得形象了。

她不认识什么其他的有权有势人家,就算求了,那些人也未必会帮她。可谢延可以,他是东宫的人。太子对长姐有意,为着这个,他也一定愿意帮着传话的。

细白一截手腕轻轻抬起,悬在半空中良久,又放下了。

阮妗心脏“砰砰砰”跳的极快,她费力的喘息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,可掩耳盗铃,她越想冷静就越慌,连带着手也跟着颤。

她害怕,害怕被拒绝,害怕连谢延面都见不到就被赶出去。

这里是侯府,门第显赫,可她已经不是侯府五姑娘了。

阮妗唇瓣微微张着,是精神集中的表现。当她再度尝试着敲门时,门却开了。

里头传来“咦”的一声,是一个穿着加绒比甲的下人,她见是个唇红齿白,生的水汪汪的小姑娘,不由得问:“请问你找谁?”

阮妗费力的吐出了两个字:“谢延。”

“找公子啊。他在府里呢,请容秉我给您通传一声,不知您身份?”那下人又问。

阮妗这会儿缓和一下了,她轻音道:“阮家阮妗。”

“请您稍等。”下人匆匆折了回去,关上了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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