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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嗖嗖嗖”冷箭携着风雪刮过面门,容不得裴澜再考虑,他持剑屈腕,长剑在手里翻出了花,弓箭手一波接一波,地上的刺客隐在暗影里前仆后继。

“找机会撤!”太子冲顾忍喊道。随后便一手持剑,一手带着阮菱一步步朝后花园撤。

夜色深沉,阮菱跟在他后边,什么都看不清,绣花鞋早就被分不清的血水还是雪水侵染透。

突然,借着月色,她眼尖,瞧见前侧面跳出来个暗影,举着长长的重刀朝裴澜劈下。

太子显然也注意到了。

阮菱大脑一片空白,什么都来不及去想,整个人扑到裴澜前边,死死抱着他的腰,想要硬生生替他抗那一剑。

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,阮菱听见重物砸地“砰”的一声。原是裴澜将那人踹开了。

她整个身子都在抖,腿都站不直了,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袖子,听他温柔在耳边呼唤,她想回应,却怎么都听不清,渐渐失去了意识。

“阮菱?”

“阮菱?”

裴澜将她横腰抱起,见她小脸上有飞溅的血迹,大致猜到了,小姑娘晕血晕的厉害。

他一言不发抱着她迅速朝后门跑去,却正好迎来从外面被逼退的纮玉。

“怎么回事?”太子问。

纮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,焦急道:“火,火烧起来了,殿下。”

“他们人实在太多,羽林卫拖延了一会儿,实在拦不住了。这会儿,宋庆彦那个狗贼在院墙周围洒了油和酒,火已经烧起来了!”

太子眼色一沉,当即把阮菱交给纮玉:“带她走,立刻,马上!”

纮玉瞳孔大震,反问:“那殿下你呢?”

“不需你管。”裴澜抽过纮玉身上的剑,转身折了回去。

“殿下!”纮玉当即放下阮菱,一手扶着,另一手死死抓着裴澜的手臂:“不可啊!”

“只是拖延一会儿,死不了。”太子冷冷看着他:“你再拉着孤,咱们谁也别想走。”

两人正说着,就见垂花门处大步走来一身影,伴随着“桀桀”怪笑,那张肥胖油腻的面容,赫然是宋庆彦。

他手指着裴澜,一改从前奉承恭维,笑的得意又阴险:“太子殿下,金陵是个宝地,风水极好,您啊,就别走了。”

“呵,蠢物。”太子唇边挂着讥讽,看向宋庆彦后边,眉梢微动了下。

他手中长剑自地面划向空中,染血的墨色长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,雪花落在他长睫上,整个人肃杀而又冰冷。

宋庆彦丝毫不慌,眼底积攒着多日来的恨意,一并发作。他笑盈盈的抬手朝空中比了比。

没动静。

他咬牙骂道:“爹个尾巴,你们倒是上啊!”

仍旧没动静。

宋庆彦恼羞成怒回头,却赫然发现自己脖颈上多了一把剑。

他曈中的愤怒逐渐变成了恐惧,唇齿打颤,哆哆嗦嗦问道:“谁,你是谁?!”

裴恒笑嘻嘻的将剑朝里挪了挪,与裴澜同样的做法,宋庆彦又尝到了那种脖子被一点点放血的恐惧,再看见眼前人与裴澜三分像的长相,他终于意识到,裴澜的救兵来了!

外面的刺客已被王府近卫制服,刚浇起的火也摁了。裴恒一脸无辜道:“哥,对不起,来晚了。”

太子睨了他眼,随手扔了剑,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就你这么玩,下次就看不见你哥了。”

裴恒掏出腰间折扇,“哗啦”一声,漂亮的扇骨一瞬绽了开,他走进了些,颇有些赧然:“风雪甚大,我怕给你传的信中途被劫了去,这才故意多写了两日。你看,这不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嘛。”

太子唇角抽了抽,懒得理他。转身从纮玉手中重新接回昏过去的阮菱,径直朝房中走去。

两人经过时,裴恒瞧见阮菱苍白的小脸,这才意识到她昏过去了。

不知怎的,方才那股子不以为然顿时演变成了后悔。

他为什么不再早到一点?

有了大量援军,宋庆彦手底下这点虾兵蟹将很快就缴械投降。他们的人终年都在地方城里养尊处优,若不是占了黑夜和明火的手段,早就被击溃了。

宋庆彦被五花大绑丢上了马车,余下众人直接押回当地衙门。

自己的封地上闹的人仰马翻,饶是裴恒这个闲散王爷也有些震怒。

他带着一小队近卫,并着纮玉和顾忍将宋府大肆抄了个家。

“你们几个,都麻溜点,男的充军,女的充妓,一个都不能放过!”

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,宋府的妻妾女眷惊慌失措,哭喊声连成一片。

宋意晚躲在宋庆彦的书房里,一双大眼睛满是惊惶和泪水,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。爹爹出门前曾特地把她叫到书房,叮嘱她,若是有什么变故,就从床下的密道逃跑,拿着他的手信去京城投奔周后。

她看爹爹胸有成竹的样子,开始还惦记着太子会不会受伤,可看眼下的场景,怕是爹爹败了。

哭喊掠夺声还在继续,甚至越来越近,宋意晚都看见有几个人影朝书房奔过来了。她哆嗦着身子,再没片刻犹豫,割舍掉了对爹爹的牵挂,她转身跳入了密道。

无穷无尽的黑暗将她携裹,宋意晚摸了摸耳蜗上的小痣,揣着胸腔里的浓浓恨意,义无反顾的往里走下去。

宋府上至女眷下至小厮,都被捆了绑在院子里。裴恒不认识宋意晚,漆黑的眸光扫过那几个女眷,心里约摸着这数量算是够了,冷冷道:“带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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