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第六章  沈曼奴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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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忘了问你,卢庭南知道你另外打工的事?」

「他以为我晚上在书局打工。」我诚实的答。

却想不到此话竟引得他激烈地摇晃我的肩,恨不得拧碎我似的。

「他知道而我却不知道!」他气愤地咆哮。

若非孙香盈的存在,我会以为他此举是在吃醋。

「两个礼拜前,他刚好去书局,见着我正好在里头工作。」我不由得也拉大嗓门,才能将话完整传进他耳里。「下班后,他送我回宿舍。你也看到的,一切都是巧合!」

「巧合,一切都是巧合!」他发狠地推开我,我顺势后倒在床。「你在百货公司认识他是巧合,在书局遇见他是巧合,你的脚踏车坏了,让他送你回来也是巧么巧!」

未待我坐正身子,他又拉起我,厉声地质问:「那么我们的相识是不是巧合?我在茶艺馆见着你是不是巧合?我和你现在一起在这个房间里是不是巧合?」

我毫无抵抗之力,任他撼动着我;他的声音利锥般猛刺我的耳朵。

「你不要这么多疑好吗?你弄得我头都晕了!」我求饶地喊。

「我终于也让你头晕了!」他终于停下动作,像握着布娃娃般紧握着我。「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他时,你就觉得头晕呢?」

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?你衣服全湿了,快点回去吧!」其实是他高热的掌温吓着了我。一直只想到自己的不适,却没注意到他也是个人,也脆弱得足以让一场暴雨打垮。

但他完全听不见我说的话,只一味地追问:「说啊!是不是?是不是才第一次见他,你就对他着迷了?」

「你车子停在哪里?」我反问。

「不好意思承认?」他将我掌握在他怀里。「听着,我不准你再见他,知道吗?不管公事私事,都不准你再见他!」

「你是不是发烧了?」看起来更像喝醉了!我想举起手探探他额前的温度,却完全无法动弹。

「不要顾左右而言他!回答我!」

「我没有对任何人着迷!我也不在乎能见到谁,不能见到谁。」我不能让情况愈来愈失控。「求求你,我累得受不了了,你让我休息,好不好?」

「不好!」他专制地下令:「你听清楚,我不准你到书局、茶艺馆打工!」

「茶艺馆的工作即使我想去,老板也未必还要用我。」

「书局呢?」

「在书局的工作,我做得比其它的都好。」

「该死!」他出声咀咒。「你别折磨我的耐性!」

「潘先生,是你自己在折磨你自己的耐性。」我小心地想离开他的怀里。「你快走吧,外头风雨愈来愈大了。」

窗外风雨一听我们提及,立即恶作剧似的,狂暴得几乎要拆垮这处顶楼违建。

窗户和薄墙被击得喀喀作响的声音,在沙沙雨声中依旧显得十分突兀;问接夹杂其中的呼啸风声更使得我不住轻颤。

「你不可以再住在这里,立刻搬走!」

他此话无误地指出我心中的恐惧,却反使得我的脾气终于爆发!「你够了没!口口声声不准这、不准那,非要把别人顺遂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你才满意是吗?」

「我只要你离开这随时会被风雨打散的房间,要你别跟卢庭南发生什么事,要你好好做好香盈那里的工作……」

「办不到。」不知道为什么,一听到他提及孙香盈的温柔口气,我整个人登时僵硬。

而被激怒的显然不只我一人。

「你再说一次。」

我心一横,无视他威胁的口气,又说:「办不到!」

他单手夹住我的下颔,「再说一次!」

他的眼神透露着高度危险的讯息,我还在犹豫该不该再任性的与他对峙,双唇却不自主地开启,「办……」

没能将话说完全的原因,是他直接以他的唇瓣阻挡我再发声——他那过热的唇突地就热切熨烫着我冰凉发冷的双唇。

奇怪的是,打一开始我就未曾试着抵抗,或许根本也无力抵抗。

我只是任他吻着,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。

他的胸膛紧抵着我,两颗心急速的互相击撞!令我讶异的是,穿透过层层湿衣,他的体热同我一样高温……

他引我后躺在床,一瞬问我想提醒他床上满是待干的钞票,但只有一眨眼……我便决定撒除心防,不再不安地频眨眼睫……决定接受他的温暖……

但我才一放松,他却被重敲了一棍似的怵然一惊,急忙离开我的身上,后退数步直抵上墙。

我两手后撑起身,却因刚才的吻而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许久——他的一句抱歉缓缓飘了过来……

「抱歉……」他沮丧的埋手进犹湿的黑发里,「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……」

我想告诉他彼此彼此,别放在心上……但整个世界依旧在我眼前天旋地转……我不明白,一个吻的后遗症怎会持续这么久?

「换件干净的衣服,好好休息……」

潘朗瑟走向门口,一直不敢再多看我一眼。可见那个吻带给他的震撼力显然比带给我的还要大上许多……

他打开房门,落寞的离去。

我再无心思比较一向气势凌人的他,和离去时带着一款黯然的他有多大的差别。

摇摇晃晃上前将门带上锁,身躺上木床。

不一会儿的时间,我发觉自己什么也不想、却什么也无法想了……

☆☆☆

扰人风雨一直不肯放过我。

这个台风夜是我所经历的最长、最痛苦的一夜。

我的知觉一直停留在半清醒、半昏厥之间;一度终因疲惫到极点而陷人沉睡状态时,窗户爆裂的声音却又将我的心惊提升到最高点!

一阵又一阵的冷风、冷雨不断袭到我身上,我好想蜷缩起身体找些温暖,却力不从心。

好不容易适应了外界的低温,自己的身体却又火烧似的灼烫!重复的忽冷忽热,只觉得自己一会见萎缩、一会儿又膨胀得几近爆裂!

这不只是场小感冒……我十分清楚,但我却不知该怎么办……

我试着挪动身体,身体却像具死尸平瘫在床上;拉开喉咙想呼救,声音却连自己也听不到……

我的躯壳难受得要命,意识却清晰得该死!

隐约问,急促的敲门声响起,问或有人呼叫着我的名字。

有人来救我了吗?会是谁呢?谁会在这么可怕的风雨夜想到我,想到在一楝建筑物顶楼的违建里还有个孤独的辛盼语?

当我在脑里想有谁知道我独居于此时,外头的敲门声竟嘎然而止!我大惊,拚命想发出一丝声音应门,求求对方别就此离去;但我的躯壳已非我所能控制、几乎连灵魂也是。

房内再度为风雨声所充斥,我就要绝望之时,连着两声撞门声传来,直直的撞人我心坎!

一道更大的冷风朝我卷来——感谢老天!那人等不到回应,索性破门而人。

来人焦急地频唤我的名字,是个男子。

他涉水来到我身旁。我就知道,只要雨势过大,水管不通的这楝建筑物便又开始淹水,每回情况最惨重的就是我的房间。

一袭温暖平空包围着我,想是男子抱我起身。我依然想不起他是谁,但一旦知道得救了,我整个人全然放松,想要就此安心昏去……;

男子却不肯放过我,频频拍我的颊、唤着我的名!

是谁?为何这么关心我、这么焦急,好似生病的人是他本身似的……

他一边抱着我奔跑,一边斥声唤我,又是恐吓、又是一及求地要我醒醒。我突然觉得他好吵,难道他不知道现在我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……

我感觉得到他打开车门。他将我放在旁座时,我几乎能出声抗议了;我不舍失去他抱着我的温柔……

男子急切的开着车,但车速一直无法驶快。他好象不停自责,偶尔又欣慰幸好他还是回来找我……而每当我又想放弃半醒的意识时,他便吼着要我撑着点、要我醒醒……

他的气愤完全源于对我的关怀,我好想告诉他我没事,别担心……另外,好想顺道要他别动不动就拍打我的脸颊,因为他打得我好痛……

好痛……太好了,犹感觉得到疼痛,意味我的灵魂还安然寄附在我虚弱的躯壳上……

男子突然的吼叫声打断我庆幸自己真的没事的喜悦,但他并非针对我。由他单方面叫嚷的声音,猜出他大概以电话与人交谈着,好象要对方立刻赶到某个地方

难道对方不答应,谁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雨出门?可是……这名男子却愿意

究竟是谁?我努力仔细聆听他的声音,而他的声音却早已因担忧而失了原色,难以辨明。他为何甘冒风雨前来救我?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呀!

风雨声突然渐远渐小,不知车子驶进了何处。男子温暖的怀抱又朝我迎来,抱我下车后,又复急急地奔跑起来。

到底是谁?我在心底不断的问。要带我去哪里?

在某个转角处忽然加人另一对脚步声,两名男子的咆哮声震得我的头几乎爆裂!

他们同时停在某处,男子低声咀咒钥匙竟打不开门,然后尖锐冗长的门铃声跟着扬起——

「抱歉,我不知道自己竟然将门从里头锁死。」来应门的是名女子,声音甜得足以撩人心弦,我却觉得比门铃声还刺耳!

「香盈,你怎么会在这里?太好了,快来帮忙……」

噢!孙香盈……

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……

他只有在唤孙香盈时才有那样温和的嗓音……

他就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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