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愿离手里拿着史事，心里却一直想着白子苑白天说过的话：“脸皮要厚，脸皮要厚，脸皮要厚！”

“泽曦！”舒愿离突然把史事往桌子上一拍，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宁泽曦。后者只是放下茶杯，淡然道：“臣在，皇上有何吩咐？”

“我……你，你能不能，不要再叫我皇上了？”

“不可。”宁泽曦想了想，继续道：“从前我父亲便教导过我，君是君臣是臣，不可乱了身份尊卑。从前皇上是三皇子殿下，而如今，皇上却是这整个齐溟国的君王。臣又怎能坏了规矩，直呼皇上姓名。”

“可是白子苑和裳轩，他们都不在乎我的皇帝身份，对我的态度也都还如从前一般没变。为什么到了你这儿，就变成了不可逾越的死规矩了？”

“别人怎样我不知。不过这是宁家的规矩，身为宁家后辈，应定当遵守才是。”

“宁泽曦你！”舒愿离实在是拗不过宁泽曦的态度，却又不知到底应该拿他怎么办。无奈，他抿了抿唇，只留下一句：“今晚你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吧。”就拿着剑离开了。

出了房间，舒愿离看着这一条长廊，竟不知该去哪里。索性直接下了楼，虽是晚上，楼下的食客却是不少。舒愿离把剑一放，本想喝酒，但是想到自己酒量不好，明天还要赶路，又直接换成了茶。

那边，易轻尘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了客栈，现在回来经过下面，正好看着舒愿离一人坐在那里。他顿了顿，又走到舒愿离的身后轻咳一声。

“嗯？”舒愿离回过神，转过头看向来人：“师，师父。”

易轻尘点点头，走到舒愿离的对面坐下。舒愿离又拿过一个茶杯，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：“这么晚了，师父怎么下来了？”

想来舒愿离刚才是在走神，也没看到易轻尘是从外面进来的。他笑了笑，道：“你不也是一个人在这里么。今天赶了一天的路，还睡不着？”

“不……不是。”舒愿离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只是在房间里有些闷，所以出来透透气而已。”

闻言，易轻尘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扬，他喝了一口茶水，笑道：“其实，你是还没和泽曦和好吧？”

“师……师父？”看着易轻尘一副了然的模样，舒愿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。良久，他才只是苦笑一声，点头道：“果然，什么事瞒不住师父。”

易轻尘放下茶杯，沉默了一下，才道：“其实，泽曦不愿直呼你姓名，执意要与你行君臣之礼，家规礼训是一点，而实际上，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内心。”

“先皇还未登基时，便与宁将军交好，攻打晤蓦时，宁将军更是为先皇浴血奋战。而先皇登基后，和你一样，虽也让宁将军不必在乎君臣之礼，而宁将军却不愿如此，他认为君是君，臣便是臣。”

“泽曦身为宁将军之子，自然是从小便被宁将军灌输这些思想，虽然家规礼训那些死规矩可以抛弃，但从小被铭记于心的思想却不易动摇。”

“而你如今做了皇帝，就算之前的关系再好，多了君臣这一道隔阂，你以为泽曦的心里就好受？”

“我……”舒愿离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。原来，是因为这样么，不过……他又抬起头，看着易轻尘问道：“师父，这些事情我都不了解，您又怎会知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