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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慰和杨悦在风声中温言絮语,悠闲舒缓,这好像是他们初次从容而平静地交流,以前单是李慰负责说,杨悦负责听,后来杨悦长大了,却仍未能在一夕之间掌握语言这般复杂的工具,所以李慰负责问,他负责答。

“他是一个我理解不了的人。”杨悦努力地组织语言,“我能够理解我的母亲,她没有义务要爱我,如果是我的话,我爱一个人也绝不会是因为我和她有血缘关系……但我父亲不是这样。”

“我八岁以前,他对我很好,为了我和我母亲反复争吵,再忙也会每天来实验室看我,有时候我半夜醒来,还会发现他抱着我流眼泪。”

“我越长越不像他,到八岁那年,从外貌上找不到任何属于他的遗传特征,我父亲那段时间变得暴躁易怒,看我的眼光像是随时可能扑上来掐死我。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回想,他应该是背着我母亲偷偷做了dna测试。”

“我以为无论他和我有没有基因上的联系,他都是我的父亲,可我父亲从那天起就变了,他拒绝见我,我母亲把我赶出实验室,他就命人把我锁进了地下室。”

李慰听得很专心,侧过头注视他,发现杨悦微微地蹙着眉,脸上的表情倒不像是伤心,却充分暴露了内心的迷惑不解。

她轻悄地叹口气,抬手又想摸他的头,中途停顿了一下,改成按着他的脑侧让他靠到自己颈间。

“后来呢?”她温柔地问,嘴唇不小心触到他的前额,就势亲了亲。

她这样亲他就好像他还是个小孩子,又宠爱又纵容,杨悦莫名地有点害羞,根根分明的长睫颤了颤,半掩住深色眼瞳,心头刚升起的几分郁闷立即扫荡得无影无踪。

“后来我就在地下室里待着,他虽然不见我,却也没有虐待我,除了不让我出去基本满足我的生活需求。”

可是,不是身体上的伤害才叫虐待,把一个八岁的孩童在地下室里独自囚禁了八年,这本身就是一种虐待。李慰想着,以前杨悦没办法向她完整地传达自己的想法,所以她竟不知道他对总统如此宽容,他……是真的把总统当成父亲,并且从未停止爱他。

而总统却想杀死他。

李慰心疼杨悦,她从杨悦输送给她的记忆里知道他不怪总统要杀他这件事,就像他也不怪杨珊用他来做实验,这孩子有时候手段残忍,那是因为他拥有过分强大的力量,又没有人教他克制,于是对在乎的人和不在乎的人是两种极端。对不在乎的人,他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心无挂碍地消灭;而对在乎的人,他总以为自己强大就不会受伤,也假装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。

但能付出爱的人,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痛呢?

李慰又亲了亲他,杨悦更不好意思了,他把脸埋进李慰颈间,从小到大这似乎都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姿势,呼吸间满满只有她的气息,她的温度包围左右充盈他的世界。

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狗,那时候他九岁,一个人待在地下室里渐渐忘记怎么说话,也不爱活动,每天像木头一样愣头愣脑地坐着,从早呆到晚。

或许他的情况被监视他的人告知了勃朗特,后来他就得到一只狗,半岁,他没有给它起名字,只记得那是一只长毛的克蒙多犬,刚来的时候像顶灰白色的长毛帽子,长大了像个脏兮兮的拖把。

再后来它得了忧郁症,自己撞死在地下室的角落里,他枕着尸体毛绒绒的肚子晕睡一晚,醒来它就不见了,他不想知道它去了哪里,只是再也忘不掉它的触感。

他的飞行帽子摸起来就很像那只狗,抱在怀里特别温暖,戴在头上还很威风,他是很喜欢的,可连它们都不能像李慰这样带给他安全感。

杨悦甜滋滋地想,李慰就是这么独一无二,娇小的身躯既能激发他的保护欲,又能带给他的安全感。

他在李慰颈间磨蹭了一会儿,得寸进尺地上手搂住她的腰继续磨蹭,李慰还真有一种被犬类生扑的错觉,不过她已经习惯了,以前是大型犬,现在变成超大型犬。

等杨悦蹭够了,驾驶座那头偷看的马洛也快被狗粮咽死了,李慰忍无可忍地往外推他的大头,杨悦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开一点,还故意矮着身子抬头看她,无辜地眨了眨眼。

“老师你放心,”他再开口说的话却与纯良外表截然相反,“我不会因为他是我的父亲就手下留情,他是联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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