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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卧床不能起的患者,胸腔穿刺时可取半坐卧位,患侧前臂置于枕部,想到这里,封睿道:“你来准备这些吧,我把床摇起来。”

许潆心摆摆手,“不用,我来就好。”

被她拒绝,封睿也没有坚持,继续做准备工作,胸穿包、无菌手套、碘酒、棉签、胶布、局麻药,还有装胸水的瓶子。

考试抽到胸腔穿刺这道题的时候,要向考官说明穿刺点要选择胸部叩诊时实音明显的部位,比如肩胛下角线7~9肋间或者腋后线7-8肋间之类的,边说边指出大概的位置,但是实际临床却不太一样。

在给患者进行过叩诊,估量了一下胸水大概的位置后,他们给患者做了一次b超,在机器的帮助下再次明确了胸腔积液的位置,用马克笔做好记号。

许潆心将患者的上衣一脱,“x”样的记号就露了出来。

将病人体位摆好以后,许潆心按照顺序给穿刺部位消毒,与此同时,封睿戴着干净的手套拆开了胸穿包,检查完包内器械,然后掰开一支利多卡因,用注射器将药水抽了出来。

在许潆心伸手的时候,将注射器递到她手上。

止血钳夹住穿刺针后的橡皮胶管,穿刺针从穿刺部位缓缓刺入,接上注射器,封睿松开止血钳的同时用止血钳协助固定穿刺针,许潆心匀速地抽吸出黄中带绿的液体,抽满一管后,封睿又用止血钳夹紧胶管,许潆心取下注射器,将液体注入玻璃瓶里,一次是50ml。

他们配合得很默契,全程没有一句交流,但就是将动作衔接到恰到好处,配合无间到让旁观的人都有些惊讶。

“师兄师姐做得好熟练啊,感觉做过很多次。”

“是啊,我也觉得,都不用说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,肯定是配合过很多次了。”

张丹心里哂笑,如果有一个人天天观察你,将你的一切小习惯小动作记在心上,那他也能配合你配合到天衣无缝的。

抽完胸水之后,要将每个瓶子上的容量和要做什么检查都用马克笔写好,到时候送去检验科。

接下来还有一个病人要抽,许潆心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对郑涛说了句:“师弟戴手套,帮忙把这些东西拿去垃圾桶扔了。”

话音刚落,张丹就说了句:“下一个让封睿来做吧,潆心你做助手,同学们注意观察一下师兄和师姐的手法有没有哪里不一样。”

许潆心愣了一下,抬眼看向封睿,见到他脸上也有错愕一闪而过,便又将目光飞快挪开。

封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,无菌手套还没完全脱下,汗水将手套打湿,在她的皮肤上贴着,出现了印子。

“好,正好也让潆心休息一下。”他笑着回应道。

许潆心的眼睛立刻又向他的方向撇了一下。

操作步骤是一模一样的,不会有任何不同,他们的配合依旧很默契,甚至比封睿配合许潆心时更加默契,行云流水得好像所有动作都出自于一个人之手。

但大家还是看出了区别。

许潆心的动作是饱含着温柔的,不紧不慢,仿佛慢工出细活的匠人,而封睿的动作虽然也标准,但却充斥着一股果断之气,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干脆利落,一刚一柔两种不同风格,两种不同的美感,这是由他们的性格决定的。

旁观的都是师弟师妹,有人觉得许潆心做得更好,“步骤很清晰,我看过一次就记住了,上一个让我这么快记住操作步骤的还是老贺,啊,老贺永远滴神!”1

但也有人认为封睿做得更棒,“师兄的动作看起来就很帅气,很爽,我也要练到这么熟练!”

张丹觉得自己不必再费劲多解释什么了,学生们都聪明着呢。

郑涛和何彬很勤快地帮忙处理垃圾和送检患者的标本,许潆心和封睿便提前离开,在洗手的时候碰到,俩人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里若隐若现的笑意。

可是谁都没有先说话,只有水龙头的水在发出哗哗哗的流动声。

等到洗完手,封睿终于叫了声她的名字,“潆心……”

许潆心扭头刚要应,就听见外头传来张丹的声音:“潆心!去不去会诊啊?!”

“去——”许潆心立刻撇下封睿,一边扯着嗓子应,一边扯下两张纸擦手,边擦还边往外走,“来了来了。”

封睿满手泡泡:“……”我师妹怕是哄不好了,心里苦。

就这样,封睿再一次错失了和许潆心道歉的机会,而这样的场景,在过去几天,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。

这几天许潆心上班就忙,甚至央求着张丹跟了两次介入手术,每次都是早上进去,中午才满身大汗地回来,吃过饭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工作,到了下班时间就跑,快得跟兔子似的。

许英培他们还问过她怎么不像以前那样留下来多待一会儿啦,回答是:“最近养了猫,还很小,不能挨饿,我得回去喂猫。”

不仅如此,她有时候中午难得有空,也不留在办公室午休了,而是要跑回去一趟,理由还是喂猫。

大家都知道她养了猫才几天,正是最新鲜的时候呢,恨不得捧在手里那种,也没觉得这理由有什么奇怪的,只有封睿知道,这个理由只是其中之一罢了。

就连季茗茗都没看出来许潆心在刻意疏远封睿,只以为是她太忙了,甚至主动提出帮她做点什么,但都被她婉拒了。

封睿觉得自己是既无奈又后悔,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,这个教训可真够大的。

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,周六正好是七夕,许潆心不上班,但封睿却要值班,一早到了医院就开启疯狂新收模式,其中有一个是许英培以前的患者。

患者是六十岁女性,去年这个时候也来住过院,当时是因为双下肢进行性加重地痛了三四天,加上还有头痛,所以就来住院了,住院期间核磁和腰穿都做过,没查出太多问题,考虑是感染,于是给了抗感染和抗病毒治疗,症状消失之后就出院,回家按照医嘱每天一次地服用泼尼松片,但是几个月后就自行停药了。

这次是因为又出现了像去年那样的头痛,还有左眼视物模糊的症状,在社区医院拍过ct,没有出血,社区医生也说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,这才又想到来住院。

问病史的时候一边说一边掉眼泪,“是不是因为我不吃那个激素所以才这样?那个时候我没问你哎……早知道我就不停了,胖点就胖点……我会不会死啊……”

许英培连忙制止道:“可别哭啦,你眼睛都要看不清了,再哭就更坏啦!”

她听了又连忙忍住了,陪她来的老伴见状顿时松了口气。

神经系统的检查主要还是眼睛有问题,还有点发热,体温38.3c,精神也不太好,有点嗜睡,许英培问完病史就让人送她去病房了。

回到办公室以后,封睿一边写首程一边问许英培:“师姐,她这还是按照上次的治疗吗?”

许英培叹了口气,“暂时吧,等她周一把核磁做了看看。”

封睿哦了声,将患者的名字输入出院病人那一栏,准备查询患者的既往住院病历,一般在这里住过院的病人,既往史和个人基本信息都不用再问一遍,直接从以前的病历里复制过来就可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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