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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非你招蜂引蝶,何苦去查案?”周云棠踢着腿,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踢中,可惜有只恼人的手在不断地勾着她。

马车行驶在平地上,平坦如床榻,一点都没有颠簸,车夫悠闲的甩着马鞭,丝毫不知里面的情景。

到了侯府后,元蘅辞先下车,从周云棠的马车前过时好意提醒一句:“世子,母亲说今日有话同你说。”

半晌没有回应。

当着婢女的面,她又追一句:“世子,母亲等着你。”

片刻后,周元棠从马车里走下来,耳根飞上一抹红,连看人的勇气都没有,匆匆入府。

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,露出秦昭俊秀的侧脸,元蘅辞看了一眼,转身回府。

秦昭凝望那抹俏丽的背影许久,直到人影不见了才回东宫。

东宫内的李晖等了很久,见到太子归来就迎了过去,“明德殿来话了,太子妃的情形不大好,让您去一趟。太子妃今年春日里染恙,身子刚好,毒性蔓延周身后药石无灵了,近日身子坏得太快,太医问您药量是重是轻?”

“重如何轻又如何?”秦昭接过婢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,唇畔府上淡淡的笑意,周云渺这个时候死了就会空出太子妃的位置,吴家肯定会顺势爬上来。

李晖猜不出太子的想法,斟酌回话道:“殿下,轻了会压不住毒性,重了就容易、容易丧命。”

“那重了与轻了又有何区别,让太医自己想办法,快过年了,熬不住就将他们都赶出太医院,宫里不缺酒囊饭袋。”秦昭冷道,将帕子丢给李晖。

李晖伸手接了过来,又禀道:“您让查的那几个宫人都扣住了,但臣前脚拿人,皇后身前的宫人后脚就来要,臣怕皇后会将事情闹大,而且皇后她好像知道症结就在这几人身上,显得、显得有些心虚了。”

说完后,他大大地喘了口气,忐忑地等着殿下的吩咐。

秦昭扫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该怎么查就怎么查,中宫再敢来要人,就将人送去刑部,东宫不吃亏,中宫最多是懈怠隐瞒之责,真正的凶手还不知道是谁呢。”

李晖颔首应了,“臣这就去安排。”

“对了,你去问问云夫人周世子喜欢什么。”

李晖整个身子僵持住,殿下这是又惹恼了周世子?他立即道:“臣这就去安排。”

秦昭摆摆手,站在桌案前,想起周云棠纤细的手腕后又道:“送些手镯去宣平侯府给周云棠。”

一脚迈过门槛的李晖闻言后震惊,脚下一滑,整个人就朝后摔了下去,周世子一个男人喜欢什么手镯?

殿下会不会送礼?

不对,好像情况不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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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镯送到宣平侯府的时候已到黄昏,周云棠浑身疲惫地从母亲唐氏的卧房里走出来,见到李晖鼻青脸肿的样子后好笑道:“李大人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?”

李晖窘迫又不敢说实话,笑着将锦盒递给周世子,“这是殿下让我带给您的。”

笑意古怪,就像捧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。

周云棠当着他的脸就打开了,是一对红色凤凰镂空金手镯,做工精致,一看便知是宫廷之物。

打开后又合上,她递给李晖:“我又不喜手镯,麻烦您送回给殿下。”

“您就收下,若是不收,殿下定会折腾许久。”李晖为难道。

周云棠没有办法就收了下来,想着回礼就在墙角下挖了两颗石头给李晖带回去,“给殿下去玩。”

李晖颤颤惊惊地捧着石头回东宫。

没过多久后,凌云让人传话想见一面。

凌云不好进入后院,周云棠披着一身厚实的大氅就去了前院。

凌云在暖阁等候许久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周云棠,回到长安后的周云棠与在边境不同,华服玉冠,活脱脱的矜贵少年郎。

他打开屋门等着她跨进来,欲关上门却听周云棠制止:“开着吧。”

“好。”他没有多想。

暖阁里设了炭火,温暖如春,周云棠脱了大氅就靠着炭盆烤火,同凌云分析眼前的情景:“回京几日,陛下并无召见的意思,可见他的想法。你也不用着急,等父亲回来,真相大白之际,必有你们的封赏。”

凌云面色阴沉,顺势在她一侧坐下,眸光落在少女好看的脸颊上,“听闻当年是陛下陷害的侯爷,阿棠,你觉得这种皇帝是明君吗?我们出生入死可还值得,皇帝可以不圣明,但不该像他这般陷害忠良。”

周云棠烤火的动作僵持下来,语气和话音与父亲相似,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兵,父亲若是想回到西夏,那么边境的兵都会随他走。对皇帝的忠心是假,跟随父亲的情意为真,她叹道:“太子将会是明君。”

“阿棠,你为何那么相信他?”凌云凝视那张被炭火熏红的小脸。

第84章 八十四 太子妃殁了。

话一出口, 周云棠就抬眸,眼中深邃幽远,像是漆黑无光的月色, 终究慢慢失去了几分光色,黯淡无光。

“信与不信, 哪里能用言语能说得清。”

话虽如此,但凌云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几分信任,他微微侧头, 幽深的眸子对视她:“陛下若对周家起了杀心,太子会护得住吗?”

“你想得太多了些,陛下要脸面, 更想千古留名,待父亲回来必会给他做主。”周云棠情绪很淡, 她多多少少会了解皇帝的情绪,这些年来留着她们周家也是想留下善待功臣的名声罢了。

早些年她随着太子出入崇政殿,也曾见识过皇帝处事的手段, 恩威并施, 不得不说皇帝政绩尚可。

那时她不过十岁罢了,对皇帝充满仰慕,甚至暗地里希望太子也可以成为皇帝这样的明君。

若非父亲说出当年的秘辛,她是断断不会相信似君似父般的皇帝会是残害忠良的昏君。

她低眸看着自己袖口上的暗纹, 道:“我不是信太子,而是信我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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